今天老妈带姥姥去医院检查身体。
本来觉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,但是当刘梅搀扶著姥姥归来的时候,全家人都大惊失色。
因为姥姥一副病势沉重的样子,与去医院检查身体之前,判若两人。
姥姥有气无力地说:「我先歇会儿—」
孩子们不知所措地看著刘梅:「老妈,姥姥这是怎么了?」
「我先送姥姥进屋歇会儿。」刘梅一脸凝重。
「老爸?姥姥……」孩子们求助地看著老夏。
老夏连连摇手:「还是问你妈吧。」
刘梅六神无主地从房间里出来说:「姥姥被查出长了个肿瘤,要动手术,活体切片后才能确定是良性还是恶性!
「这么严重啊!怪不得姥姥吓成这样。」全家人都大吃一惊。
「那,那,姥姥会不会快要死了?」刘星慌张地问,他可是很清楚,恶性肿瘤的可怕。
「去,别胡说!姥姥在这方面最勇敢了,我们小的时候,隔壁住了一个王大爷,酒精性肝硬变引起的门脉高压造成的食道静脉血管曲张,吃点硬东西把血管刮破了,血大口大口从嘴里往外喷。当时把所有人都吓坏了,就我妈,一人拿一脸盆,接一盆,倒一盆。」刘梅强作镇静地说。
「……」大家被刘梅的「一人拿一脸盆,接一盆,倒一盆」给吓呆了。
刘梅忽然肯定地说:「姥姥出来了。」
大家扭头一看,姥姥脸色苍白,颤颤巍巍地扶著门框,气若游丝地对刘梅说:「我害怕……」
说著,脚一软,姥姥就要滑落到地上。大家赶紧一拥而上,手忙脚乱地将姥姥扶到沙发上。
姥姥嚷怪刘梅:「都是你,好好儿的非让我去检查什么身体,结果,长一瘤子……」
「妈,您那瘤子早就偷偷地长了,就是因为检查了您才知道,并不是说不检查它,就不存在!」刘梅温言相劝。
「那就让它接茬儿偷著长哑,干吗非开刀啊?姥姥不依不饶地说。
刘梅竭力劝慰著:「那万一不是良性的呢?咱不得做个切片,检查一下呀!是良性的,咱就不怕了,是恶性的,咱就把它切除了。」
姥姥心惊肉跳地说:「那要是恶性的呢?我白挨一刀还没法治好了。」
老夏连忙说:「妈,不能这么想,这会儿啊,您得拿出当年隔壁王大爷血管刮破了那『接一盆,倒一盆』的勇敢劲儿来。」
「就是,不就拉一小刀,流一点点血嘛,拉完口子还得给您缝上呢。」刘梅安慰姥姥说。
「啊?」姥姥面如土色,「照你们这么说,万一还可能缝不上啊!鸣呜鸣……我、我还是回屋里去,等死吧…」
说完,姥姥晃晃悠悠地往房间走去,刘梅赶紧小心地伺候著。
等姥姥回了房,刘星苦笑著说:「至於嘛,不就开个刀嘛!虽然肿瘤严重,但也不至於怕成这样啊!」
「没错,咱们得劝劝姥姥。」小雪担心地说。
「我倒是想替姥姥开刀呢,可是拉了我有什么用呢?」刘星无能为力地说。
小雨拍著刘星的肚子说:「姥姥的瘤子要是长在你肚子里就好了。」
「长你肚子里才好了呢!」刘星扑上去,两人又闹成一团。
「你俩能不能别闹了呀,姥姥都这样了,你俩还嬉皮笑脸的!」小雪不客气地训斤弟弟。
「本来嘛,姥姥都多大岁数了,她还害怕。」小雨不解地说。
「谁说岁数大了就不会害怕了。」刘星,「恐惧是人人都会有的。你们想想,姥姥都多大岁数了,长一瘤子,还不知道是良性的、恶性的,她能不害怕吗?所以说恐惧是可以理解的。现在的当务之急,是我们怎么想办法帮助姥姥去克服恐惧,赶紧医治。」
接下来刘星说的什么,对小雨都犹如耳旁风。他全部的心思都放在老夏的那句话上:恐惧是可以理解的。
尽管因为姥姥的事,家里忙得一团乱,但刘梅仍然对孩子们照顾有加。
「干吗呢?吃早点了。」刘梅风风火火地走进卧室
刘星一本正经地说:「老妈,我们似乎遇到一些状况。」
刘梅莫名其妙地问:「什么状况?
「这是目前江湖上最流行的一句话,『我们似乎遇到一些状况』。」刘星顽皮地说。
刘梅没好气地说:「我看你是闲得发慌!吃完饭赶紧把碗刷了。小雨,快点起床。」
刘星解释说:「您看看小雨就明白了,什么是『状况』!他最近的『状况』不大好。」
「怎么了?」刘梅连忙走到床边。
小雨双手抱膝,蜷缩在床上:「妈妈,我难受,不想上学。」
刘梅关切地摸小雨额头:「倒是不发烧。告诉妈,你哪儿难受?
「这里、这里、这里、这里……」小雨浑身一通乱指。
刘梅火急火燎:「哟?我赶紧带你上医院检查检查去吧。」
小雨斜眼看刘梅:「那我是不是就可以不用上学了?
「除非你想带病坚持上学。」刘星调侃地说。
小雨大喊:「不!我不干!」
刘星吓了一跳说:「哇!浑身难受的孩子,底气还挺足。」
「去,吃你的早点去!弟弟生病了,在这说什么呢?起来,小雨,妈把你背下来。」刘梅背著小雨急急忙忙地跑去医院。
这下可把姥姥著急坏了,她也顾不上自己的「肿瘤」了,在家里坐立不安地等待。
才一小会儿,姥姥就望眼欲穿地说:「小雨怎么还不回来呀?
老夏在旁边安慰她:「有刘梅在,您什么都别担心。」
姥姥心急如焚地说:「怎么我刚查出瘤子,小雨就难受上了?
「放心,肯定不是您传染的。」老夏打断姥姥的胡思乱想,「您这病也不传染啊!
正说著,刘梅带著小雨回来了,小雨低著头,心事重重地钻回自己房间。
姥姥急问:「大夫说是什么毛病?
刘梅强颜欢笑说:「没事儿,没事儿,小雨什么毛病都没有!连颗虫牙也没检查出来。您老就歇著去吧!」
姥姥不情愿地被送回房间。
老夏狐疑地问:「我总觉得你有事瞒著我。」
刘梅叹口气悄声说:「晦,他说哪儿都难受,还不得全身检查一遍?结果全都正常!血色素比我还高呢!唉—」刘梅叹口气,转过身去。
老夏刨根问底说:「是不是还有重要内容没有通报?」
刘梅压低声音说:「刚才当著我妈我没敢说,你说这孩子会不会得了抑郁症啊?我告诉你,人家说抑郁症有这么一种,一天到晚怀疑自己生病了!今天这儿疼,明天那儿疼,整天往医院跑。人家说,这是精神分裂症的前兆。」
老夏瞳目结舌地说:「我可没听说过八岁的孩子得这种病的,我看八成是你快精神分裂了。」
「去你的,讨厌!估计是受我妈影响的,孩子害怕,所以才精神恍惚。」两人窃窃私语的时候,并没有发现一直放心不下的姥姥,一直站在角落里,将他们夫妻两个的话一字不漏地听到耳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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