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廿五章 钩心斗角鸿门宴
回到客栈,即见到客栈门口等著玄冥教天机坛主孟爲廉,孟爲谦一见到他,抱拳爲礼,道:「时候不早,华公子这就上路吧?」
但见几个玄衣教徒,牵著马匹,其中一匹,毛色如墨,并无一根杂毛,由头至尾,长约丈二,昂首踢蹄,神骏非凡。华云龙脱口道:「好马。」
孟爲谦道:「这一匹「乌云盖雪」,是教主最心爱的宝马,特用以迎华公子大驾,敝教主看重华公子之意,由是可见。」
华云龙留神一看,果见那马四蹄却是雪白,含笑不语,飘身上马。似这种宝马,皆能识主,不容陌生人骑上。华云龙一上马背,那马已是一声长嘶,前蹄一伏,后背猛拱,欲摔飞华云龙。那一声长嘶,宏亮震耳。那「乌云盖雪」乃是马中龙种,这一发威,其他凡马,无不伏首贴耳,战栗不已。
孟爲谦暗道:「老夫看你如何降伏……」要知凭他们身负绝顶武功的人,那「乌云盖雪」再是厉害,终究降伏得住,只是要从从容容,漂漂亮亮的收伏,那就不简单了。
詎料,华云龙早已测出他们心意,他家中「龙儿」,更是汗血名种,他对降伏这类神驹,也算早有经验,飘身上马双足紧夹马腹,真气一沈,那匹「乌云雪盖」立觉背上若负泰岳,颠了两颠,丝毫不动,亦知此人并不好惹,长嘶声中,猛地向前冲去。
说时迟,那时快,电光石火中,华云龙翻身落地,双手急揪马项,往下疾按,那「乌云盖雪」,空自扬蹄掀尾,奋力挣扎,踢起一大片尘埃,竟是不能动弹分毫。僵了许久,那「乌云盖雪」的震耳嘶声,逐渐弱了下去,只听华云龙喝道:「畜牲,你还不服。」
暗加二成真力,那「乌云盖雪」突又发出震天长鸣,猛力挣动一阵,始复渐停衰下,终於完全放弃抗拒,摇头摆尾显出乞怜之色。剎时,四周响起一阵喝采之声。孟爲谦也暗暗佩服,拂髯笑道:「华公子好功力,敝教除了教主外,尚未有第二人,能收伏此驹这等轻易。」
华云龙面不红,气不喘,淡然道:「在下御术疏陋,贻笑方家了。」
孟爲谦不复多言,上马控勒,几个玄冥教徒也纷纷上马,一行人由南门出城。华云龙与孟爲谦,并驾齐躯,展眼间,已至一座住院。那庄院位於丛林之中,外觀并不宏伟,与一般土财主所居,并无二样。这时庄门大开,由大厅直至庄门路上,左右各立著二三十佩刀紫衣壮汉,人人双手高擎火炬,照得院中亮若白昼,静肃无声,隐泛森森杀气。
华云龙飘身下马,立有玄冥教徒牵去。孟爲谦拱了拱手,道:「华公子请,敝上候之久矣。」
华云龙含笑步入,忽听道上壮汉齐声喊道:「华公子驾到……」这五六十人,功力俱不等闲,中气充沛,齐齐暴喊,如霹雳乍发,震耳欲聋,尤其华云龙孤身人敌重地,实有先声夺人之势。
华云龙却顾盼自若,心中忖道:「玄冥教既自詡非同江湖一般帮会,大概不会以刀阵试敌了。」转念间,已至大厅丹塌之前,但见阶上爲首一人,身穿一袭大红长袍,领下三綹青须,面色晶莹,虽仅岸然而立。见之令人油然有鹰睨虎视,一股肃杀猛厉之感。
华云龙情知除了自封九曲神君的谷世表,再无他人。只见那九曲神君谷世表冷电似的目光,上下扫了华云龙一眼,那目光阴鷙恨毒之意,以华云龙胆识,也觉心中一寒,暗道:「想不到他对我家,抱有偌深恨意。」他一摄心神,抱拳朗声道:「后学华云龙,拜谒神君。」他称神君而不称教主,言外之意,即谓已悉谷世表来历。
谷世表忽然哈哈一笑,道:「果然虎父虎子,故人有后,谷某欣慰无限。」拱手肃客,华云龙从容而入,心中却暗惊那谷世表城府之深险。
大厅外貌简陋,厅内却画栋雕梁,金碧辉煌,琉璃宫灯,辉芒如画,地上红氈柔毛覆足,设有一桌筵席,器皿俱爲镂银嵌玉,气派极大,帝王不如。华云龙与谷世表分宾主坐下,余人登的纷纷入座,却有八名少年侍立谷世表身后,华云龙见其中正有会见过的四个仇华,显然均爲谷世表之徒,谷忆白则如所言,已芳踪杳然,端木世良、孟爲谦、董鹏亮,皆在入席人中。
只听谷世表道:「华公子聪慧绝顶,谷某虽故晦行迹,想来必未能瞒过。」说到此处,语音一顿,目注华云龙。
华云龙心中暗叫一声「惭愧。」口中笑道:「神君所行莫测,在下摸索良久,始略得端倪。」
谷世表缓缓说道:「谷某与尊府恩仇,华公子谅必清楚?」
华云龙剑眉微耸,道:「神君此会,难道便欲一结旧仇?」
谷世表漠然道:「谷某尚不至如此不肖。」
华云龙目光一转,将席上诸人打量遍,只见谷世表左首第一人是位年及知命,长袍伟躯的老者,再下面是三位须发如银,面若婴儿的老人,看来身爲总坛主的端木以良,天机坛主的孟爲谦,尚非重要人物。他心中暗惊,忖道:「瞧他们目光,个个都是绝顶高手,这里想来仅是玄冥教的一部分人而已。」转念下,含笑道:「在座的必皆一代高人,恕华云龙眼拙,未能尽识,神君可否介绍一下?」
谷世表道:「礼当如此。」只见谷世表向右首第一位皓首童顔的老者一指,道:「这位是劳山隐叟。」
华云龙容色一动,抱拳道:「原来黄遐龄前辈,久仰大名。」
「劳山隐叟」黄遐龄含笑还礼,道:「华公子少年英雄老朽亦是闻名巳久。」
华云龙笑道:「黄老前辈静极思动了。」「劳山隐叟」黄遐龄淡然一笑,并不作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