言笑放了寒假,每天都呆在家里,这孩子不爱出门,和附近的小朋友又玩不到一块,言飞也不逼著他交朋结友,只在周末休息的时候带儿子出去散散心,购购物,日子也算过得惬意。很快的,春节就到了。
言飞的公司最近效益很好,接的单子多,相对的工作量也非常大,直到大年三十的早上他还在公司里为一个新的企划做设计图。努力奋战了一整天,中午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,直到下午6点钟的时候才终於把图纸完成。
兴奋的收拾著桌子,一想到马上就可以回家陪儿子过年,言飞心情就雀跃不已。拿上公事包正要离开,突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。
「言飞,是我。」
听到电话里的人声,言飞愣了愣。
「妈……」发出的声音有点干涩。
「今天晚上回家过年吧。」冷淡的语气,命令的口吻,没有一丝母亲对儿子说话时应有的温暖。
言飞想了想,决定照实说出来,「妈,我不能回去,我儿子还在家里等我回去过年。」
「儿子?」电话里的语气带著少许诧异,但仍然冷淡。
「嗯,我找到他了,我和淑平的儿子。」
电话里是持续的沉默,良久,言飞似乎听到一声细不可闻的叹息,接著传来母亲软化了的声音。
「你爸病得很严重,他想你回去看看他。」
喉咙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,言飞好半天才发出声音,「……那我带笑笑一起去。」
「言飞!」对方的声音微微抬高,言飞知道她生气了,「你嫌你爸病得不够重,你非要气死他是吗?」
「妈,我……」
「你什么都别说了,七点之前给我回来,不然以后就再也别回来了!」没等言飞开口,电话里便已经传出嘟嘟的盲音。
开车驶往老宅的同时,言飞不停的往家里拨著电话。言笑因为不说话所以一向不会接家里的电话,言飞只好不停的打,希望言笑受不了吵闹会来接听一下。可是直到老宅到了电话都没有打通,言飞只好怀著忐忑的心情进了已经几年没有回过的家。
父亲就跟母亲在电话里面说的一样病得很严重,但并不是什么大病,只是他年纪大了,恢复得很困难。几年不见,父亲和母亲都老了不少,言飞心里酸酸的,说话都尽量顺著他们的意思,聊了一些生活和工作方面的情况,其间母亲对言笑的事只字不提,气氛也算融洽。
从老宅出来时间已经过了九点,言飞心急如焚,儿子一个人在家里一定饿坏了。
飞车回到家里,推开门,便看到儿子小小的身影蹲在阳台上,呆呆的看著楼下。寒冷的北风把他的头发吹得乱糟糟的,小脸冻得通红。
「笑笑!」言飞急忙跑过去,将他紧紧的抱在怀里。也不知道这孩子在外面呆了多久,感觉到儿子冰冷僵硬的身体在自己怀里微微的发著抖,言飞心疼得半天说不出话。
「……对不起,爸爸回来晚了。」把言笑冻得通红的小手放在嘴边呵这气,言飞把儿子抱进屋,将空调开到最大,「你怎么跑到阳台上了?这么冷的天,著凉了怎么办?」
把儿子放到沙发上,起身准备去倒点热水给他暖身,袖子却被紧紧抓住,低头一看,言笑正一脸紧张的看著他。
「怎么了?」言飞蹲下来,与他视缐相对,「哪里不舒服吗?」伸手附在他的额头上,微微有点高的温度让言飞心中一惊。
「糟了,你有点发烧。」言飞拿起外套,「我出去一下,你乖乖在家等我知道吗?」趁著楼下药房还没关门,得快点买些退烧的药回来。
走到门口,正要打开门。
「爸爸!」
身后传来一声稚嫩的童音,言飞猛的回头,与儿子的视缐相对。言笑僵硬的伸著上半身,两手紧张的拽著沙发上的布料,双眼紧盯著言飞,那神情就像被抛弃的小猫一样楚楚可怜。言飞的心狠狠的抽了一下,快步走回来把儿子用力抱入怀中。
「傻儿子,爸爸只是想出去给你买退烧药……」
再次紧紧抓住言飞的衣角,言笑深深的低下头,「爸爸……肚子饿了……」
闻言言飞轻笑出声,「哼,你小子可真有性格啊!大半年不说话,一开口就说肚子饿,你就不会说些好听的让你爸高兴高兴?」
言笑有点不知所措,头低得更下了。
「行了行了,不逗你了,爸爸做饭给你吃。」正要起身,发现衣角仍然被一只小手攥得死死的,「笑笑,你这么喜欢爸爸,爸爸真的很高兴,可是你又要吃饭又抓著我不放,难道要我背著你做饭不成?你爸我年纪大了,可没那种体力。」
闻言言笑愣了愣,接著嗖的缩回手,立刻睡回沙发里,背向外缩成一团。
看著自己越来越可爱的儿子,言飞的心变得暖烘烘的。拿了条棉被给他盖上,言飞便到厨房做饭去了。
做完饭一走出厨房便看到睡在沙发上的儿子正不停的发著抖,言飞吓得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好。等回过神来跑过去一摸他的额头,热得烫手,赶紧拿被子将他紧紧裹住抱起就往外跑。
当张远看到站在门外的言飞时,恨不得狠狠的咬他一口。
「你小子真的想死是不是?竟敢两次三番的打扰我睡觉!」
言飞已经没有心情理会他的怒火,抱著言笑直接就冲进张远的诊所。
张远见这个老朋友的神色不对,知道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,便立刻一改平时吊儿郎当的模样,接过言飞手里的孩子就往里跑。
忙活了大半个小时,言笑的体温终於开始下降。
手上扎著吊针,头上敷著濕毛巾,言笑靠著老爸的身子浑身无力。
终於松了口气的言飞,看著儿子微微烧红了的脸,心疼的在他脸上亲了一口。
抬头看到张远一脸受不了的表情,无所谓的轻笑一声,「喂,把你那些一次性的针管儿给我一只。」
「干嘛?」张远没好气的挡住自己吃饭的家伙。
「没看到我儿子盯了半天吗?」言飞顺了顺言笑汗濕的头发。
「你儿子盯半天关我屁事,这可是我赚钱的家伙,又不是玩具。」张远转过身去开始收拾桌子。
「行了行了,不给就不给,看你小气的。」言飞不满的撇撇嘴,把儿子搂得更紧,「你去拿件厚点的外套给我儿子穿,我们等下就走了。」
「你能不能别用命令的口气和我说话啊?」虽然嘴上很不满,张远还是走出诊疗室,回卧室拿衣服去了。
张远一走,言飞就飞快的跑到桌边拿了一个全新的针管儿,拧掉针头塞到言笑手里,「赶快藏好,别被那小子发现了。」再次坐到儿子身边,言飞对言笑挤了挤眼,「看来我家笑笑长大想当医生呢。」
攥紧言飞「偷」来的针管塞到衣服里,言笑再次把头靠进父亲怀里。